傳奇英雄的一生牽掛 ——追思空軍一級戰斗英雄、北空原司令員劉玉堤

64年前，朝鮮戰場，他駕駛米格飛機，一次空戰擊落4架敵機，被譽為“孤膽英雄”。

25年前，他解甲歸田，隱居龍潭湖畔，尋石磨硯，畫鷹寫“劍”。

18年前，他立下遺囑：“我一生革命，南征北戰為國為民鞠躬盡瘁戰斗了一生。我沒有留下遺產，只有一生為共產主義事業奮斗的精神留給你們，希望你們要努力為我們可愛的祖國、為中國人民努力工作。”直到去世，未曾修改。

時空輪轉，寫不盡英雄事跡;日月更替，道不完壯志豪情。

他，就是空軍一級戰斗英雄、北空原司令員劉玉堤。有靈魂、有血性，是英雄、是傳奇，他更是一本厚重的書。

2015年2月16日下午，空軍總醫院干部病房。劉玉堤戴著氧氣面罩，一旁的生命監護儀在不斷告警，生理數據正令人揪心地跳動著……

剛剛出差回京的空軍首長，一下飛機就直奔醫院探望生命垂危的劉玉堤。

已不能言語但神志仍然清醒的劉玉堤，掙扎著抬起枯瘦的手，搖動了幾下大拇指。

這雙手，曾操縱戰機在抗美援朝戰爭中創造輝煌戰績。空軍航空博物館里一架米格-15機身上的9顆紅星，代表著它曾擊落擊傷9架敵機，當初駕馭這架戰鷹的英雄就是劉玉堤。

家人會意拿來紙和筆。劉玉堤強忍身體的劇痛，顫動著手，想把話寫出來，但寫了好幾回都沒寫完整。他依然堅持著，用盡全身力氣，艱難地寫下“大大發展轟炸機”。

在場眾人無不震撼。這，就是一名老飛行員的臨終囑托;這，就是一名英雄飛行員的最后牽掛！

14小時后，劉玉堤與世長辭，享年92歲。

了卻生前身后事，心中唯念是強軍。身邊工作人員介紹，老人始終掛念著空軍的建設與發展。

有人這樣定義信仰：超越世俗生活，為生命確定一個有恒定價值的目標。劉玉堤就是這樣一個詮釋信仰的人——“戎馬一生報國家，初心不改為飛行”，其間凝聚的，正是他對黨和人民的絕對忠誠。

4月5日是清明節，大兒子劉飛保再讀老人18年前寫下的遺囑，父親的足跡越來越清晰，父親的形象越來越親切和可敬。前些年，還在部隊服役的劉飛保有晉職提升的機會，有人建議老司令員出面給組織打個招呼，但劉玉堤堅決不同意，說靠關系靠花錢當的官不踏實。劉飛保55歲到齡退休。

畢生致力千秋業，激情燃燒九十春。離開工作崗位后，劉玉堤不顧年事已高，走遍北空所屬部隊的每個團和小散遠單位。無論走到哪里，最愛談的是飛行，最關心的是部隊建設。老伴說他“一見飛行員就走不動道兒，一聽見飛機響就興奮得睡不著覺”。在他的教育影響下，一家有6人從事與飛行相關的工作。

2013年6月，“神十”帶著劉玉堤的書法作品《一個老飛行員的中國夢》飛向太空。“我的中國夢，就是國家擁有強大的國防力量和強大的人民空軍，人民富裕，社會和諧，國家強盛……”這是一個老兵的赤膽忠心和美好心愿。

英雄暮年，壯心不已。一如晚年劉玉堤常寫的兩個字——“鷹”和“劍”。英雄所崇，乃鷹之勇猛、劍之膽氣。

離休后，劉玉堤為軍地各界作了180多場報告，還擔任了一些中學的校外輔導員。2008年，作為“空軍老英雄報告團”主要成員，他以85歲高齡，行程數千公里，到作戰部隊為官兵講述自己奮勇殺敵的戰斗經歷和體會。他的英雄事跡，令臺下的人熱血沸騰。

勇士遠去，雄風猶存。“金頭盔”獲得者、北空航空兵某師飛行員徐衛軍說，今天空軍飛行員的血管里，依然流淌著老一輩英雄的血液。我們也會像劉玉堤等老英雄一樣去戰斗和堅守，爭做有靈魂、有本事、有血性、有品德的新一代革命軍人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