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7年11月22日午后，8架日機飛臨南京上空，準備再次肆無忌憚地俯沖、投彈。似乎不設防的藍天，6架蘇式戰機突然升空，猛撲而來，一場空中鏖戰隨即打響……

根據南京市地方志辦公室公布的最新史料，這次發生在南京的空戰，正是蘇聯援華抗日航空隊的首戰。78年前，這支神秘之師不遠萬里來華，為守護我們的家園，奉獻青春與熱血。昨天，江蘇省與南京市各界在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紀念館，憑吊蘇聯援華抗日航空烈士。 揚子晚報全媒體記者 張可 文/攝

高速戰機亮相日寇大吃一驚

1937年11月下旬，淞滬會戰業已結束，盤踞在華東的日寇重新集結，撲向國民政府首都——南京。21日，中國空軍王牌飛行員高志航在河南犧牲。日軍認為，中國空軍裝備陳舊，力量薄弱，本就孱弱又遭重創，神州上空已可任意肆虐了。

僅隔一日，南京上空出現的“神秘飛機”就讓日寇大吃一驚。在《紐約時報》記者22日發出的報道，形容它“速度極快，操作性能極佳”;日寇的戰報中，描述它外觀上“低翼、單葉，縮進去的滑輪”。這就是蘇聯設計生產的伊16戰斗機。伊16戰斗機1936年服役，是當時世界上速度最快的飛機之一，起落架可收起，格斗能力強，性能遠勝于固定起落架的日機。在南京，它們屬于一支當時并未公開身份的部隊——蘇聯援華抗日航空隊。日寇的戰報，說這種飛機是“從沒有見過的型號”，話語中透著意外與緊張。

南京市地方志辦公室的研究人員胡卓然介紹，1937年8月21日，中蘇兩國在南京正式簽訂了《互不侵犯條約》，蘇聯政府隨后決定派遣志愿航空隊參加中國的抗日戰爭。1937年10月下旬，蘇聯飛行員開始駕駛戰機抵達中國西北地區，隨后奔赴抗擊日本侵略者的一線戰場，掀開了中蘇并肩抗擊法西斯的第一頁。然而，1937年下半年派遣志愿航空隊時，蘇聯政府名義上仍保持中立，此時蘇聯飛行員屬于秘密參戰。

援華蘇軍首戰就擊落一架日機

當時南京已經感受到戰火一天天逼近：蘇皖各地淪陷的消息不斷傳來，城市上空時有炸彈落下。21日，各國使領館及中央部院開始撤離遷往重慶，22日，約翰·拉貝在城中組織成立國際安全區，開始收容難民。

同樣在22日，連續多日的降雨終于暫停，南京上空放晴，氣象條件良好，會有新一波空襲。這一點《中央日報》也預測到了，并在當天的報紙刊登這則消息。午飯過后，大約2點多鐘，日軍第十三航空隊“九六”式艦載戰斗機6架，掩護著第十二航空隊的“九七”式艦載攻擊機2架，出現在南京上空。

這次南京之行不再是“觀光”，必有日寇有來無回！日寇在飛行途中，蘇聯飛行員駕駛的伊16登場了。根據當晚日寇發出標注為“極秘”戰報描述：此戰伊16共有6架，雙方展開了激烈的空戰，其中飛行員宮崎康治駕駛的飛機被一架伊16追著屁股打，直到最后也“下落不明”。

“根據空戰前后過程，這架日機就是被蘇聯志愿軍在南京擊落了。”胡卓然介紹，這個宮崎康治最后也被確認在空戰中被擊斃，出現在日寇編制出版的所謂《支那事變盡忠錄》中。根據“中央通訊社”當天發出的電訊，在蘇軍飛行員首戰的有效阻擊下，日軍22日空襲南京并未得逞，不僅一架被擊落，還有數架被擊傷，狼狽而逃。

四國珍稀史料最終確認首戰日期

長期以來蘇聯援華志愿航空隊于何時、何地打響了援華首戰一直沒有被考證出來，此次南京市方志辦通過查閱搜集到的中、美、蘇、日歷史文獻、報刊、雜志等史料，在梳理、對比、整理的基礎上，還原了蘇聯援華航空志愿隊1937年11月22日來華在南京上空打響首戰的史實。

南京師范大學歷史系教授經盛鴻表示，這一成果填補了多年空白。“以往關于蘇聯援華抗日航空隊的作戰記錄要么是空白，要么是12月初或11月21日等幾種錯誤的說法。現在我們可以確認，歷史的真相是：1937年11月22日，南京。”

胡卓然介紹，蘇聯援華航空志愿隊也有一名飛行員在首戰中犧牲。他是蘇聯空軍中尉，叫涅日丹諾夫·尼古拉·尼基福羅維奇，犧牲時年僅24歲，并安葬在南京。檔案顯示，涅日丹諾夫生于烏拉爾州伊爾比茨克區伊爾比特市。胡卓然告訴記者，期望今年可以在這座小城里，尋訪到烈士的家人，了解更多烈士的生平，告訴烈士的家鄉人，他不僅是家鄉的驕傲，也是遙遠東方的南京的驕傲。